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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女儿》
作者:虹影
分类:文学
出版时间:2013-06-01
定价:35.00元
ISBN:978-7-212-06486-0
出版社:安徽人民出版社
内容简介
   西方学者认为,代表中国一千年历史的是北京,代表中国一百年历史的是上海,代表中国三十年历史的是深圳。如果只看一个城市便知晓中国南北东西全貌、城乡变迁全程,那就看重庆。
   《饥饿的女儿》以位于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重庆为背景地。在虹影笔下,它和文艺作品中的“大上海”颇有几分相似:江上的轮船汽笛,小市民日常生活中的算计,空气里潮湿的雾气,深深藏在心底的大爱大恨,表面无动于衷的亲情,贫民区弥漫着腐败的恶臭,长江里沉浮漂流的死尸……一个类似于上海棚户区的贫民区,充斥着流言和谩骂,藏污纳垢的是非之地。阁楼里毫无隐私的拥挤的生活,母女间紧绷的关系和血缘间的亲情,手足之间的亲近和因为饥饿而产生的怨恨。主人公有着平常女孩成长期的种种苦恼,也有着其他人所不具备的超常敏锐的爱恨。她觉得,有人注视和观看着她,而她也注视和观看着自己。那种看不见的观察与交流,在小小的心灵内流进流出。出于困惑和绝望,她开始挑战生活。
  十八岁生日这天解开身世之谜,其他所有的秘密在时代的暗潮裹挟中一一揭开,吞噬江岸的一切,也撕开这个平凡家庭掩盖的长年累月的隐痛。主人公最终离家出走,奔走他乡,因为她别无选择。
    平静如水的文字,记录着琐碎日子中的自己和家人的不堪,而静水深流中又有一种超越世俗利害的大爱,在悲悯中产生,最终,父女和解、母女和解、自我和解。那是柔弱小身体中酝酿并爆发的叛逆和成长,也是一段关于寻找自我、重塑自我、身份认同、亲情认同的心灵之旅。这一切起因于饥饿,终结于爱。
   作者自述,在《饥饿的女儿》里,“我非常真实地描述了我自己的生活,小时候我们家有六兄妹,我排行最小,这么多的人挤在小小的贫民窟里,非常拥挤。”“那时候我就特别梦想什么时候我能一个人呆着,一个人享受空间,也就是因为这样,我非常适应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居住、一个人的空间。”“如果我们都不能面对自己以往的一无所知、迷惘、难堪和经受的折磨,那我们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之所以写《饥饿的女儿》其实目的非常单纯,只是为了忏悔,对母亲和养父的愧疚,因为母女之间从来就缺乏沟通,对养父更欠一份恩情。其实有不少人都粉饰自己的过去,有几个人会承认自己是私生女呢?我只是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过去,表达了对自己身份的认同,而这样也让我的母亲能够抬起头,寻回做人的尊严。”
   《饥饿的女儿》是作者的成名作,出版后获世界大奖无数。也是近五十年来赢得世界瞩目的文学作品。在国外,短短几年即以30多种语言出版40多个版本,获意大利2005年度“罗马文学奖”,美国伊利诺伊大学2008年“年度书”,作者也成为英国十年来唯一上过畅销榜的中国作家。在国内,不仅连续出版两个版本,持续热销;作者每到重庆、上海等地签售,均引发万人空巷追读。2009年作者因这部作品,被重庆市民选为“重庆城市形象推广大使”。该书还是台湾地区青少年自选教材。
作者简介
虹影,60年代生于重庆,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上海复旦大学读书。旅居欧洲十余年,现居北京。代表作有《饥饿的女儿》《好儿女花》《小小姑娘》《上海之死》《上海王》《上海魔术师》等。被《中国图书商报》评为“十大女作家之首”。由于有作品被禁,《南方周末》评其为2002年年度“争议”人物,多部作品在英国、意大利、美国等获各类顶级文学大奖。
   虹影被称为“海外华文文学三剑客”之首,她是我们这个国家和时代的文学奇迹。她有着杜拉斯的敏锐、麦卡勒斯的孤独和牙买加•琴凯德的冷漠,也有民国四大才女的清高。常年无睹本土文学最流行的方式和趋势,固执地以自己所爱的方式抒写内心最真实的爱恨,“怀揣利刃面对世界”,尖刀下去,最痛的是自己。恰恰因为超越时代的文字才能呈现文学的恒久价值,她的作品已享誉世界文坛,在哈佛、耶鲁、剑桥、巴黎大学等图书馆,她与老舍、胡适、林语堂等大师并列被借阅最多的中国作者。在西欧、北欧、北美等一些不知名的小镇咖啡馆中,随处可以看到署名“HONG YING”的书。而在国内,喜欢她的主要是各领域中高端女性读者和文化领域高端男性读者。由于影视作品精湛上映,始引起其他层面读者的广泛关注,从精品阅读时代进入大众阅读。
   海外评论界经常拿虹影和牙买加•琴凯德、托妮•莫里森和V.S.奈保尔并提。她以极平谈但又诗意的文字,写出一个个女人的生命史。亦有人认为,虹影的文字与《圣经•雅歌》“我的爱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互为映证。
推荐理由
一个出生于大饥荒年代的私生女,从小生活在重庆偏僻落后的贫民区,忍受着兄姐的排挤和漠视,以及父母的疏离和怨恨,孤独而寂寞地长大。在这寂寞长大的过程中,她一直感觉自己和这个家庭的疏离,却从来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她一直感觉有个人在偷偷窥视着自己,却怀着期待和恐惧交织的矛盾心理。在十八岁那年,一切终于真相大白,她知道了身世,认识了自己十八年来默默付出的生父,却又拒绝了生父愧疚和卑微的感情。那年,孤独、渴望温暖的她,失身于年长自己二十岁的历史老师,一个有妇之夫,不久他因为害怕历史清算而自杀。她逃离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家庭,杀死了腹中没有父亲的胎儿,开始了自己的流浪和放纵的生活。
一个饥饿于食物、饥饿于感情的女儿,饥饿的青春期里,面黄肌瘦的她,曾经生生呕吐出一条长长的蛔虫;渴望来自父亲的感情,但当生父真的伸出期待的温暖的双手,她却又残忍地拒绝原谅。我被她的经历深深触动。最终时隔九年后,她回到离开多年的家,生父已在对女儿和情人的思念中悲惨地死去,病重的养父欣喜万分,曾经强硬和冷淡的母亲变得软弱和温情,她穿着九年前生父买的花布、母亲缝制的新衣,拿着生父的口琴和他给小女儿的绒帽,回忆起那年自己曾经的无情……这种痛,不可挽回的伤痛。
原来我只是把这本书当作一部小说来读,最后才知道这是一部完全真实的自传。
                                                      ——豆瓣网友“非文”


从文学研究的角度来看,我们会把虹影划分到海外华文文学界,作者现在海外华文写作成就非常好,90年代以后,中国大陆一批接受过良好教育,形成了完整人生观、世界观的一批人走向世界以后,他们对海外华文写作的一种冲击,和从两地、两域两种文化的对接和碰撞当中,再返回大陆,它所提供的文学经验,跟以往是完全不同的,在这个方面,90年代以后的华文写作,对于中国大陆的写作,是一个贡献。比如,在这十年当中,有三位非常优秀的女性作者,比如严歌苓,加拿大的张翎,比如虹影。女性海外华文文学三剑客,他们都提供了非常不同的文学经验,在文学史传承的意义上,在我们了解大陆文学板块和构成方面,这些经验都是不容忽视的。—— 陈福民


虹影写的是普通家庭,不是什么大家庭,是底层社会的一个家庭,但家庭关系特殊,兄弟父母之间都很特殊。在歌颂亲情的大背景下写出了另一方面很复杂的东西,不是没有亲情,而是亲情也包含很多矛盾冲突,这些冲突这与人性的弱点是相关的,不因赞美家庭而掩盖这种危机。刚才白烨说她是现实主义,很真实讲出了家庭关系里的真实性和复杂性,虹影在这方面描写显得非常狠,尤其是写自己家的事,以第一人称写自己的事情,虹影显得特别真实。没有掩盖真实的人性,深入家族细微的关系中,看到最基本的社会层面显现出人性的冲突。—— 解玺章


虹影写《饥饿的女儿》开始,就用的是现实主义笔法,而她的现实主义笔法特别凌厉。严酷冷酷的现实,写的特别真实,可以说是心狠手辣的现实主义,这是特点之一。
—— 白桦


虹影把饥饿年代的苦难写得令人不寒而栗。《饥饿的女儿》成功了,虹影走向新的水平线,她突破了自己,也超越了与她同时期中国女性小说写作流行的基调。
——刘再复


《饥饿的女儿》属于中国,属于地地道道的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一代人,特别是它所表现的那种几乎是不可重复的生命的生长方式,令我一望即感亲切。
——李洁非
目录
 5  新版说明
11  第一章 
29  第二章 
41  第三章 
60  第四章 
83  第五章 
101  第六章 
126  第七章 
147  第八章 
165  第九章 
178  第十章 
190  第十一章 
208  第十二章 
226  第十三章 
244  第十四章 
262  第十五章 
282  第十六章
292  第十七章
306  第十八章
325  第十九章
339  将一种幽暗带到光亮中
       ——虹影、崔卫平关于《饥饿的女儿》的对话


精彩书摘
5


我很少到城中心去,从未见过那么多的人在街上走,仿佛屋子里的人都走出家门来了,汽车在有坡度的马路上必须接连不断地按喇叭,才能行驶。到处飘扬着旗帜,什么色彩都有,系在一些高层建筑物上的气球,缤纷晃眼。街道变得太干净,许多房子还专门粉刷过,门面新配了红色对联,拉了金光银光闪闪的纸条,装饰得一点也不真实,就像有人为了显派,把自己仅有的最好的压箱衣服取出。这一天很像一个什么节庆。
生父在这个下午和傍晚百般照顾百般讨好我,对此,我一点也不感激,这所谓的父爱,太迟了,我已经不需要,我只是由着他做。吃过饭,他说:“去看电影?”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你妈妈说的你最喜欢书,电影,还有想吃好的。”
我当即点点头。
电影院里放两部连场电影。进去头一部国产片已放了一半,打仗打得乌七八糟,枪炮声满银幕爆炸,冲锋号滴滴达达地吹个不断,机枪一扫,国民党的士兵死得黑鸦鸦满田野。革命战士牺牲一个却要好几分钟悲壮的音乐,加入战友们的哭喊悲恸宣誓复仇。第二部是外国片,讲一艘装满旅客的船撞上冰山,沉到海里去了。他没怎么看银幕,老是转过脸看我。我说不看了,想早点回家。他低下头去看手表,说时间还早,等一会儿送我到车站,送到渡口,送过江去,让我放心。见我没有做声,他说:“不是你要见我的吗?”
“我已经见过你了。妈妈说不定在家等。”
“现在你已是成人了,法院也管不着我见你。”他霸道的口气一点不像做父亲的人,倒像我的一个哥哥。看完电影,他固执地领我上了城中心的最高点枇杷山公园。
在公园的最高点红星亭里,我想同他一起上这儿来是对的。夜幕垂下后,公园里的人比在街上逛商店的人减少些,山城灯夜,从城中心这边来看,完全不同。
上半城下半城万家烁烁灯火,一辆辆汽车在黑夜里,只看得到车灯的亮光,如萤火虫,断断续续地绕着马路盘旋,点缀着起伏跌荡的山峦、高低不一的楼房,长江大桥两排齐整的桥灯横跨过江,伸延进黑压压一片的南岸,船灯映着平静下来的两江江水,波光倒影,风吹得水波颤颤抖抖,像个活动的舞台。




6


我生父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听着,抱着那段蓝花布,与他保持着距离。而他总想离我近一些,表示亲昵,但手却不敢真的伸过来握住我。当我们坐在一个稍微清静一点的石头长凳上时,我仍尽量与他隔开一段距离,我对他身体的亲近很反感,他不久也放弃了这打算。他身上酒味不多,随风吹过来的,是一种便宜的硫黄香皂味。说实话,我喜欢这气味,不好闻,但清爽。他的手指专门修剪过,长长细细的,跟我的手指几乎一模一样,手背上有一些疤痕,指甲也不如我的规整。他的头发不多,白发隐在黑发里,不注意就看不出来,细算一下,他不过才四十三岁,怎么就很显老了?他说话时眼睛有神地看着我,声音清晰。我把眼睛转开,单听声音,可以认为这个人还年轻。
他与母亲分开后,找了个近郊县份上的农村姑娘草草成了个家。在结婚之前,他找到母亲做工的地方,母亲不愿见他,关着宿舍门。他和她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隔着一层门板说话。
他说了个日子地点,说他必须见女儿一面,以后他就做农村人家的上门女婿,离城市远了。没见得成面,他留下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蚊帐,还有一袋吃的,就走了。
母亲背着两岁的小女儿,下渡船,爬上沙滩上面那坡长长的石阶。看见他站在朝天门废弃的缆车道边。他说他找了个农村姑娘,没啥话可说,只求个老实厚道。那意思是如果母亲还对他有半点留恋,如果母亲说个不字,他就打消结婚的念头。但母亲只是连连说:“好呵好,好好去过日子!”母亲很客气地谢谢他送到山上去的蚊帐和食品,然后背着小女儿就要走。他伸过手握住母亲的手,他想让母亲和他一道走,到那个新民街的房间里去。
母亲不去,不仅不去,而且解下背带,说:“你不是要看这个小人吗,你看好了,不仅看,你拿去,你也没有理由要求见面了。”
母亲把小女儿放到他的手里。转过身就走,连头也没回。
他把女儿搁在枕木凸凹的缆车道上,女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尖细充满恐惧,边哭边喊妈妈,在地上拼命往母亲走的方向爬。他就看着女儿哭,不理睬。那么喧闹人来人往的地方,那么多轮船汽笛鸣叫的地方,母亲也听见了小女儿细微的哭叫,赶紧走回来。
他笑了。
母亲生气了,从地上抱起小女儿。
“你看,女儿根本不要我,她只会喊妈妈,不会喊爸爸。我想要也要不成。”他打趣地说,把女儿重新抱上母亲的背上,替母亲理好背带,他把一顶崭新的墨蓝花外绸内绒的帽子戴在女儿小脑袋上,说:“风大,不要让她着凉。”
母亲说:“你放心,再大的风也吹不坏她,她命又贱又硬,不会死的。”
这才是母亲与我生父的最后一次见面!不可逆转的命运,用我的凄惨的哭声打了个句号。母亲再一次放弃了选择,其实命运没有提供任何选择,她知道。她背着我下石阶去渡口,正是长江枯水季节,江不宽,沙滩和石礁漫长地伸展到天边,泥沙滩一踩一个坑,沙粒往鞋子里灌。她抓紧背带,弯着身子,步履艰难,江边的风刮着沙粒扑打着她的脸她的头发,这是一个不能再冷的冬天,比没有吃的最饥饿的那几年,比她的第一个丈夫饿死的那个冬天还要寒冷,还要绝望。
而我的生父这时站在石阶顶端,冷风刮着他瘦瘦高高的身体。那么多人从他的身边上上下下,急着去赶车坐船。他的身影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他其实是个缺少疼爱的小青年,从母亲那儿他得到了感情,加上他救了这一窝饥饿得发疯的孩子,得到由衷的感激。他可能一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重要,如此被需要,于是他让自己陷入恋情中,不能自拔。
谁又能说得清楚,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有时候就是没有任何具体的理由,更不用说爱一个人了,爱就是爱,别的人不可能理解。包括我这个做女儿的,我不也正在偷偷爱一个男人,爱得同样无情理,不合法。别的人会认为很肮脏。
可是连我这样一个不愿循规蹈矩的人,也没能理解他们的偷情。我,母亲,生父,我们三个人在茶馆坐一起时,在我眼里是那么不和谐,尴尬极了。他和母亲使我出生在世上,却给了我一生的苦楚,他们俩谁也未对我负责。
我和他走下枇杷山陡峭的石阶,漆黑的夜空升起漂亮的焰火,若隐若现地映出山上山下树木房屋,簇簇团团的流星雨,像天国里奇异的花瓣花蕊,向这座城市坠落下来,向我们头上抛撒下来。顺着马路,一直往两路口缆车站走,满天都是焰火,鞭炮炸得轰响。这时,我对他说:
“我不愿意你再跟着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脸上表情一下凝结住了,看起来很悲伤,就跟那部外国电影里那些面临船沉,逃脱不掉,注定要死在茫茫大海中的人一样。
我不管,我要他做出保证。
他保证了,他点头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我。
经过剪票处,他要送我,我坚决地说不用了。随着人群跨上缆车,我坐在靠后边一个位子,手里紧紧抓住他为我扯的那块蓝花布。缆车座位都朝上,我看到他仍站在检票口的铁栏杆前。载满人的缆车沿着轨道徐徐下滑,他向我挥手,我想对他挥手,却止住了自己。为了不去看他,也不让他看到我的脸,我掉过脸去瞧缆车道旁山腰上怪模怪样的吊脚楼、歪歪斜斜的木板房,那些窗子里透出的灯一闪一眨,随时都会熄灭似的。缆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山下,出口对着这城市最大的一个火车站,人山人海,一个喧腾的大火锅。
母亲没有睡,她在等我,给我开了门,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床上。父亲的布鞋在床下,脸朝墙躺着。看见他,我心里突然很冲动,很想走过去。我想起了与父亲相依为命度过的所有日子,我是那么想拥抱父亲,那么想被父亲拥抱。至少仔细看看父亲,我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一个女儿那样端详过他。
架子床只有母亲翻身的响动,父亲一定睡着了。我在堂屋尽量轻手轻脚擦洗脸和身子,去天井倒掉水后,母亲从床上抬起身,低声对我说:“早点睡吧。”我就出了房门,穿过堂屋上了阁楼。